编者按
一年之计在于春。阳春三月,前些日子的温暖阳光催得百花齐放,时令菜也纷纷登场。不论是春日暖阳还是阴雨绵绵,但一点也不影响人们对春季时令菜的喜爱。看,她们就带好工具,开始了一场寻觅时令野菜的踏青,在莺鸣燕啼之间,发现鲜嫩的野菜,采摘回家,制作一道道可口的美食,满屋都是春天的味道。
采摘一捧香椿尝春季别样鲜
■熊苑伶文/图
早春三月,濛濛细雨在空中轻轻弥漫,凝结成一滴滴细小的水珠。山林间,朦胧的水雾为其增添了一层柔美的滤镜。我无聊地坐在板凳上,看着窗外的细雨,莫名就嘴馋,想吃“春天”了。
“春天”(桃源方言)就是香椿。我妈说是因为老一辈食物没有现在这般丰富,吃下香椿就像吃下整个春天一样幸福,所以将香椿称为“春天”。
其实“春天”和榴莲一样“毁誉参半”,但我就是爱吃。于是我朝着外婆哼了一句:嘎嘎,山坳坳里的“春天”树不晓得发芽了没有哦,我想吃“春天”哒。外婆宠溺地对我笑了笑,转过头对着舅舅说:“熊家伶儿要吃‘春天’哒,就是那个山后面的下头湾里,长了几株。高儿,把那把两米长的弯刀带起,不然够不到,搞个塑料袋,去摘一盘来。眼睛看仔细了,山里的楠树桠长得像,莫摘错了。”
高儿舅舅收拾了东西,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熊家出了个好吃佬哦。我一路屁颠屁颠跟着舅舅到了山里。山路很难走,冻得我直哆嗦,但一个吃货的心支撑着我跟着舅舅找到了那几株记忆中的香椿树。一周前过身还“光秃秃”的“电线杆子”,突然就有了无数直挺挺指着天空的嫩芽,这才一周不到啊,这些“伢子”就从薄薄的灰色毛衣里探出了深红色的小脑袋。细雨中红亮亮的叶尖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儿,微风中晃晃悠悠,叶面像抹了一层蜡,还闪着油光。站在树下,闭上眼睛细细闻,就算是下了雨也遮盖不住“春天”喷香的气味。
舅舅伸出弯刀熟练地勾上香椿树把主干拉弯。舅舅喊了一声:“熊呆子,愣着干啥,摘下来啊,难不成我一边扯一边拉还一边摘?”我闻声立马把那一簇嫩芽芽儿扯下,随后舅舅便松开了弯刀,树的回弹甩了我一身水,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心里暗暗想到:待会儿外婆做了我要一个人吃光,馋你。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奋战,低处的香椿树已经被我们霍霍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我们的目光锁定了那些较高的香椿树,树干实在太高,怎么办呢?“舅舅背我,我拿着弯刀再把他们勾下来。”舅舅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头说:“都20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舅舅背不动了啊。”是啊,我已经长大了,上一次舅舅背着我在这里摘香椿还是10多年前的事情。看了看高处的香椿树,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先就吃这么点吧。
回家时,我又回头看了看那几株香椿树,虽然每年攀摘给它留下许多疤痕,但来年的春天它依旧会野蛮生长。
回到家,也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淘好米,把淘米水滤在盆里,把一满筛子的香椿芽放进淘米水里洗净交给外婆,虽然家里人都喜欢吃香椿炒蛋,论香椿的做法煎炸蒸煮,我最爱的还是凉拌香椿,香辣脆爽。
虽然看起来工序没有很大的差别,但外婆的凉拌香椿不油腻,比母亲做得更香。外婆麻溜地系上围裙,洗好锅,开始制作。为了去除香椿的苦涩味道,外婆先从缸里舀了两瓢水,起锅烧水,锅里水烧开后,倒进去焯上一两分钟。说来也奇怪,原本油亮深红的香椿,在咕噜咕噜冒热气的大锅里,瞬间变成了哑光酱绿色,捞出放置在凉白开中静置片刻。当然配料是少不了的,外婆三下五除二地把香椿的根部切掉,放在铁盆里,淋上少许酱辣椒、姜沫沫、蒜蓉酱,浇上刚出锅的滚油。这个油可不是一般的油,是山胡椒油,能迅速消除腥、臊等异味,还能健脾、理气、消积,外婆的凉拌香椿香脆秘诀就在这里。随着一阵滋溜溜的脆响,紧接着用腕力晃动铁盆使酱汁均匀地覆盖在每一根香椿上,淋上适量的醋,一盘凉拌香椿妥了。而我口味较重,喜欢再加十八子辣酱,嚼一口够香、够辣、够脆、够爽。
但香椿可不止一种吃法,如,香椿炒鸡蛋、香椿灌豆腐、香椿蒸包子等,各种做法都可以去尝试。
正是蒿子粑粑香
■李先菊
昨晚弟媳打电话说会给我们送些蒿子粑粑,我突然一惊,最近手忙脚乱的,已到了吃蒿子粑粑的时节,居然忘了这事。我当即表示:我要的量实在是大,你帮我配好糯米粘米,浸泡好,等我掐好蒿子,自己做粑粑。弟媳是个爽快人:“你掐了蒿子就到我家来,给你磨好浆,用大锅把蒿子煮好你再带走!”
找一个晴天,太阳厉害得如六月,我拿了个大大的塑料袋,一头扎进家附近渠道的陡坡上。
农谚云:“二月茵陈三月蒿,四月只能当柴烧。”所谓“茵陈”正是蒿子去旧发新,经历春雨,沐浴暖阳后香气四溢的好时节。医书里记录“茵陈,清热利湿,可以利胆养肝护肝”等。不管它药效几何,我反正就好这口,所以每年农历二月都会采来许多蒿子,做成蒿子粑粑,分装放入冰箱冷冻,随吃随取。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的就认为朋友们也喜欢,做好分给大家尝尝是我这乡巴佬的职责,所以做蒿子粑粑的过程已远超出了吃的内涵。
骄阳似火,我左右开弓,左手轻轻拂过一丛丛蒿子,让其长茎显露,右手利索地“喳喳、喳喳”,鲜嫩的蒿子就一把到了我手中,留下蒿子茎弹起,开始新一轮孕育。
两手不停地忙乎,伸伸有些僵硬的腰,发现这世界如此安静,除了太阳鼓着眸子注视着我,蜜蜂们不停亲吻着花儿。正午的路上行人都少,突然觉得心底生出惆怅来。往年农历二月,我和朋友们三三两两,欢声笑语踏青采蒿的场景历历在目。就说去年吧,呼朋引伴的一群人,带着蛋糕、牛奶、熟盐蛋皮蛋,还有苹果、梨、橙子,甚至还有开心果、花生,一车开到沅江堤上。几朵飘浮的白云将天空擦拭得如蓝色琉璃,大地茵茵菜花黄,一切都是欣欣然。姐妹们都是干活的行家,很快大包小包全满。野餐开始了,你尝尝这个,她递上那个,话不完的家常,开不完的玩笑。吃饱喝足,拿出手机拍起照来。坐的,站的,打滚的,忸怩搞笑的也来几张,那种开心无法言表。临了,大家把多的蒿子给我,她们知道我的需求量大。如今姐妹们都升级当奶奶、外婆了,聚一起都不容易了!
等采摘完,才发现自己的脸似火烧过绯红,后背的汗早湿透,掐蒿子的指甲指头已经被染黑,但看着一大袋香喷喷的蒿子叶,爽极了。
蒿子清洗焯过水,还得在水里泡2个小时,蒿子的苦味方能消除。接着,耐心地剁碎。米浆沥干水后,将剁碎的蒿子叶倒进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揉合在一起,揉得软糯时再加糖,再揉,蒿浆揉得好,粑粑越绵软。如此多道工序,半天过去了,我才正式进入做蒿子粑粑的历程。纯手工制作的蒿子粑粑只能是尽量做得圆薄有形,然后细火慢煎,如果浆较干的话,还得喷些水才熟得好。往往是煎头锅时,醉人的香气充溢于整个屋子,还不断扩散开去。我数次吞咽口水,你可忍我不可忍,夹起块“黑巧克力饼”就往嘴里送,烫得舌头一抽一抽的。
“黑巧克力饼”是住在北京的孙女欢欢给蒿子粑粑取的名字,她吃过一块后就爱上了,所以每年我都要给她留一些。
因为数量较多,我用两只锅煎。甲锅刚煎上,乙锅快给它翻身,可别煎糊了。正忙乎,女儿下班回来,远远就惊呼:“有蒿子粑粑七呀!”接下来操起手机给她吃货群里的好友通风报信。顷刻间,各路人马纷纷提出申请,这是每年春天相同的戏码。
很快大盒小盒被车载手提带走了。你们吃出了阳光的香,吃出春风的软,吃出情谊的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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