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知识的提高,人们在饮食上越来越注意营养和健康,坚果作为一大类零食近年来因此备受青睐。而说起什么是坚果,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大家都对坚果是非常熟悉的,在直观的认识上,坚果也就是坚硬的或者说是带硬壳的果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但就植物学的分类而言,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首先我们来看“坚果”的定义。查“术语在线”可知,收录于《植物学名词》(第2版,年)的“坚果”,其定义为:“一种不开裂和具一枚种子,果皮坚硬成骨质状的干果。如栎属植物。”《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年)中“坚果”的释义为:“干果的一种,果皮坚硬,不开裂,果实里只有一个种子,如板栗、榛子等。”
这两种辞书对“坚果”的解释实质是相同的,共同指出了“坚果”的三个特征:一是果皮坚硬,二是不开裂,三是果实里只有一个种子。根据这三个特征,我们就大体上能够判断某种“坚果”是不是真正的坚果了。
先要指出的是,根据“果实里只有一个种子”这个特征,就可以揭露一种大宗的“坚果”,那就是花生。显然,花生的果实里并非都只有一个种子的。那么,花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呢?这就需要了解“坚果”的上位概念:“干果”。
“干果”在《植物学名词》(第2版)中的定义为:“成熟后,果皮脱水干燥的果实。根据成熟时果皮是否开裂分为裂果和闭果两类。”顾名思义,“闭果”就是“成熟后,果皮不自然开裂的果实”,而坚果正是闭果的一种。
对于干果的分类,《中国大百科全书》(第2版,年)给出了全面的介绍。干果分为裂果和闭果,而裂果有四种:蓇葖果、荚果、蒴果、角果,闭果有五种:瘦果、颖果、翅果、坚果、双悬果。
对于“荚果”,《植物学名词》(第2版)的定义为:“由单心皮的上位子房发育而成,成熟时沿背缝线和腹缝线两边同时裂开的果实。果皮裂为两瓣,如豆科植物的果实,但也有少数不开裂。如落花生。”“落花生”就是“花生”的又称。(年《农学名词》的写法是“[落]花生”。)也就是说,花生的果实属于裂果中的荚果,而不属于闭果中的坚果。作为食用部分的花生的种子,也有“花生米”的叫法,但是“花生豆”这个叫法才准确地体现出它的类别,因为花生是一种豆科植物,尽管它的种子不是那么圆。
还有一种常常现身在坚果名单中和花生一样也属于豆科植物的成员,那就是蚕豆。作为“坚果”出现的蚕豆,是一粒一粒的,其实蚕豆原本是多粒长在一个豆荚里面的。
接下来要说的是“瓜子”。往往被视作坚果的“瓜子”,其实包括两个不同的类别。一类是西瓜子、南瓜子、吊瓜子等真正的“瓜子”,即瓜的种子。这也就是说,它们只是种子,而瓜才是果实。当然,瓜与坚果是决沾不上边的,它属于肉果中的瓠果。而生活中作为零食来讲的“瓜子”更多时候指的是另外一类,恰恰它真实的身份不是瓜子,而是葵花子(现在更常见的写法是“葵花籽”)。不过,虽然葵花子也被叫作“子”,但准确地说,它不是种子,而是果实。西瓜子之类与葵花子看起来构造类似,然而西瓜子的壳是种皮,而葵花子的壳则是果皮。这样说来,似乎葵花子是符合坚果的身份的。可是并不然,葵花子是干果,也是闭果,却不是坚果,而是瘦果。至于坚果与瘦果究竟应该怎么区分,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这里就不多说了。
再要说的是“坚果”中的一个名角:巴旦木。相对于花生和瓜子,质疑巴旦木坚果身份的人可能要少很多,然而只要知道它的本名,就可以看出破绽的。“巴旦木”是音译,它的中文名称是“扁桃仁”。扁桃不是桃,但是与桃相近,都是桃属的植物。区别在于,桃的食用部分是果肉,而扁桃则是果仁,可并不因此就改变了果实的性质,扁桃和桃的果实都属于肉果中的核果。
大家更为熟悉的核桃,虽然不是桃属的植物,但它的果实也在核果之列。还有碧根果,正式的中文名应该是美国山核桃,与核桃同属胡桃科,其果实也是一种核果。
接着要说的是阿月浑子。见到这个名字,可能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它是何方仙果,但是提起它的一个俗名,大家就不陌生了,这个俗名就是“开心果”。至于“阿月浑子”这个令人难解其妙的大名是怎么来的,有人做过考查,但并无确定的结论,且不去管它,这里只讲它果实的类型——也是核果。
与阿月浑子同是漆树科的腰果,它的果实同样是核果。
最后,还要说一说松子。松子似乎与栗子、榛子等坚果具有相同的命名方式,但是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子”与“子”并不相同。“栗子”“榛子”中的“子”是读轻声的,属于词缀,作为植物的名称,“栗子”“榛子”分别是“栗”和“榛”的俗称,而“松子”中的“子”并不读轻声,也不是词缀,“松子”绝非“松”的俗称,它的命名方式与“瓜子”是相同的,“子”在这里指的是种子。
那么,松果是不是坚果呢?其实,虽然有“松果”这个称呼,依其形状,被叫作“球果”,
但松树是并没有果实的,因为它是裸子植物。之所以叫“裸子植物”,就是因为它不像被子植物那样,种子是藏在果实里面的,而是裸露在外面的。“果实”的定义非常明确,它是由子房(有时也包括其他部分)发育而成的,裸子植物没有子房,自然不可能长出果实的,它有的只是种子。简单地说,所谓的“松果”,构成它的只是种子加鳞片,连果实都不是,当然更不可能是坚果了。
说到这里,不妨看一看从“果实”到“坚果”之间的概念层级关系:果实>单果>干果>闭果>坚果。其中作为食品类别的名称常被提到的,在“坚果”之外,还有“干果”。作为果实的种类,“干果”是相对于“肉果”而言的,而“干果”还有一个含义,“指晒干或烘干了的水果”(《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3版,年),这是相对于“鲜果”而言的。葡萄干、干枣、柿饼等食品就是这样被称作“干果”的。尤其是葡萄干,很多时候跟栗子等放在一起共同冠以“干果”之名。然而需要知道,“干果”与“干果”,还是有着彼此之分的。
现在,我们知道,花生、蚕豆、瓜子、巴旦木、核桃、碧根果、开心果、腰果、松子这些食物,在植物学的意义上讲,都不是坚果的。当然,并不是说在食物的意义上这些也都不应该用“坚果”这个名称,只是回归植物,它们是原本各自有着大不相同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