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忘的童年伙伴是谁,小时候爱看的动画片有哪些?
如果拿这个问题请教中国的70后、80后、90后,回答米老鼠、唐老鸭,迪士尼动画片者不在少数。这不是臆测,结论来自我在学生中的调查。
20世纪80年代,电视机进入到中国的千家万户。几乎与同时,米老鼠、唐老鸭、皮克苏出现在中国的电视荧屏,并嵌入了中国孩子的童年。年10月26日,随着一声“演出开始了”的宣告,每周日晚六点半,许多中国孩子便被准时带进迪士尼世界。
在中国,那些看着《唐老鸭和米老鼠》、《白雪公主》、《狮子王》长大的一代人都已为人父母,童年不再。年,随着迪士尼乐园将漂洋过海落户上海的消息传出,昔日少年们至今已足足翘首期盼了五年,他们就等着开园的这一天,等着红衣黄鞋的米老鼠动画形象落成时,带上自己的孩子,在迪士尼乐园里来一次怀旧之旅。
上海迪士尼乐园是全球第6座、亚洲第3座迪士尼主题乐园。步其后,俄版迪士尼乐园还将在莫斯科开建。一切如“米老鼠之父”沃尔特·迪士尼(WalterEliasDisney)所预言的那样:“只要这个世界仍存幻想,迪士尼乐园就永远不会完工。
业内人士称,上海迪士尼年人流量将达到万以上
事实上,今天的人们提到“迪士尼”,至少包含了三层意思。首先是指美国动画片制作专家、缔造了迪士尼动画王国的沃尔特·迪士尼先生;其次,指总部设在美国的大型跨国公司——迪士尼公司,沃尔特·迪士尼先生是创办者之一,其主要业务是娱乐节目、媒体网络、主题公园、玩具、图书、电子游戏;第三,是一个娱乐品牌。
在年美国《商业周刊》公布的年度世界强品牌中,“迪士尼”以亿美元的品牌价值位居第六名。动画片《唐老鸭俱乐部》中的史高治叔叔以亿美元的身价,位居年福布斯虚拟人物财富排行榜榜首。
“艺术创造与工业和金融”联袂“跳着华尔兹”。通过品牌增殖和扩张,“迪士尼”实现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当“资本”与“技术”欢呼雀跃,法国艺术史学家、评论家皮埃尔·皮戈特(PierrePigot)却眼尖心明,从这场貌似“温馨”的“调情”中看到了“冷酷”的“精神谋杀”。
皮戈特这一“耸人听闻”的发现来自其著作《谋杀米老鼠——迪士尼文化的背后》(王明睿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年)。通过《谋杀米老鼠》、《在动画片的禁地里》和《皮克苏的世界》三篇文章,皮戈特分别解读了米奇、唐老鸭和皮克苏三个动画形象,并抽丝剥茧,挖掘出了产生他们的时代土壤,继而揭示出这些“天真”“无邪”的动画形象背后藏匿的意识形态策略和政治宣传意图。
在《谋杀米老鼠》一文中,皮戈特化身“福尔摩斯”,深入“犯罪”现场,让读者看到《威利汽船》中那只“恣意妄为”“淳朴天真”的小老鼠是怎样一步步被掏空,成为“赚钱的空壳”。作为迪士尼的早期作品,《威利汽船》体现了“不可思议的动画活力”,此时的米老鼠形象是一个目无权威又无可救药,让人怜悯的失败者,它更多地模仿美国喜剧大师巴斯特·基顿或查理·卓别林等好莱坞早期默片的喜剧形象,“先锋动画”艺术所创造的“一切都那么具有弹性和可塑性”。
可是这只年到年产生的“具有鲜活、幽默个性的小人物式的米奇”很快就消失了。再看其21世纪生产的作品,皮戈特感受到的是一种“常见的缺失”。失去个性的米奇成了“广告气球上微笑的僵硬面孔”,最后死于“一场有条不紊的谋杀”。这种转变的背景是年美国经济大萧条的来临,米奇从萧条的乡村来到了城市,成为鼓舞人们走出低谷、振奋人心的形象,一个响应罗斯福新政的好公民。
30年代的米奇变成了后来的固定形象,“一个坚定不移的快活宝,一直在表现自己的无拘无束,让大家得到最彻底的开心和消遣,使各年龄段的观众都远离可能是更艰难、或更重要的思考”。没心没肺的欢乐在到处肆虐扩张的同时,也意味着娱乐精神的悄然失落。
年11月18日,世界第一部有声动画《威利汽船》首映,
也标志着米老鼠的诞生
依照“资本主义和工业化”的逻辑,迪士尼后来的作品将米奇置于商业流水线上,早先那个“目无权威又是个失败者”的鲜活形象,变成了“一台运行良好的娱乐机器的齿轮”和“时代的影射者和证人”。当米奇成为道德模范后,迪士尼实际上已将它谋杀致死。
米奇当然不会死去。塑料泡沫没有生命,但它却比肉体更持久,不会腐烂,所以才“可以毫无损伤地被带到任何一个地点和任何一个时代”。资本的逻辑还在运行,且更加顺畅,迪士尼的超级帝国还在扩张,版图越来越大。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实验,迪士尼已掌握了取悦顾客、观众的“毒药”配方,它自己也修炼成了致命毒师。
年,迪士尼动画工作室打造的《冰雪奇缘》摘得了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和最佳原创歌曲两个奖项,并囊括了年度金球奖和安妮奖。截止年2月底,《冰雪奇缘》全球总票房累积超过10亿美元,这表明,迪士尼的“公主”童话依然受欢迎。
作为一个“欧洲佬”,一向对文化暴发户美国羡慕嫉妒恨,皮埃尔·皮戈特以“偏见的”深刻,洞见了迪士尼的秘密,批判了以迪士尼为代表的美国当代大众文化的流弊。拆穿了迪士尼童话世界的乌托邦假象,暴露了假扮天真的动画人物背后的意识形态幽灵。
迪士尼后期的作品偏离了它早期的艺术轨道,这倒并非迪士尼自甘堕落,而是瓦尔特·本雅明(WalterBenjamin)所谓的“机械复制时代”文化工业的自有逻辑。
当文化成为工业,文化产品便脱下圣装,成为流水线上的复制品,不再具有“韵味”。大众文化时代,文化消费不是由内容而是由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共谋所决定。沃尔特·迪士尼狡黠地发明了消费者的需求,他将自己的公司命名为“欢笑动画公司”,用“快乐主义”打造了一个实体国家之外的“文化帝国。
迪士尼年财报数据显示,其总收入约合人民币.6亿元,超过财年中国三大互联网巨头腾讯、阿里和百度(BAT)总收入之和。
时代变迁,及时行乐代替了潜心苦修。“制造欢乐,销售欢乐”成为迪士尼创立的拜物教。迪士尼标榜自己的乐园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梦想成真的乐土”,沃尔特·迪士尼是这个欢乐世界的教主。
统一配方制造出来的米奇,形象固定,性格刻板,“一个坚定不移的活宝”,一个无拘无束的小丑,一枚观众任意调笑的开心果,老少咸宜,乐不思蜀…
抛弃了创新与个性,迪士尼满足于用一张图纸在世界各地建立统一规格的欢笑流水线,熟练地电击观众的笑点,切割观众的尿点。观众被彻底麻醉,成为躺在魔鬼的解剖床上,随着电流的强弱发出不同频率罐装笑声的植物人。
“米奇被清洗了,米奇被摘了内脏,米奇被谋杀了”,皮埃尔·皮戈特擒获了故意杀死米奇的凶手,谋杀观众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迪士尼还在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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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于《新闻晨报》年11月9日,原题为:米奇:活宝还是洗脑工具——评《谋杀米老鼠—迪士尼文化的背后》。个别数据有更新。编辑:蔡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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