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开心果”
温州胡晓
在医院呼吸科18楼的一个病房里，住着一位90高龄的老太太，她头向一边，目光痴呆，整天不说话，保姆问话，也含糊其辞，给人的感觉，她大脑有问题——痴呆。保姆很负责，坐在她身边，很细心地关照她，按时喂药、喂水，水果频送。星期六，老人的二女儿来了。女儿外衣没脱下，先来到老太太床前，细声细语地问:“妈妈，您想吃什么?”妈妈点点头。女儿拿了个玻璃杯，泡了些营养之类的半液体，坐在妈妈身边细心地喂她，妈妈的吞咽可能有问题，吞一口，总有一部分液体从嘴角流向脖子。女儿没有丝毫责备，赶忙用汤匙将液体往嘴边括，流往脖子的，用预备好的湿巾细心地擦干净。杯里还有一小部分，妈妈闭嘴了。“不多了，妈妈，把它喝完。”“妈妈，不要浪费，把它喝完，小时候妈妈一直教育我们不浪费食物的。”在女儿的劝导下，妈妈又张开了嘴。“好，妈妈真棒!”玻璃杯终于见了底，“妈妈”一词，在女儿的温柔中足足跳跃了几十次。女儿细心为母亲喂食
我眼中呈现的，是一个母亲喂养一个十来个月婴儿的情景，一模一样。见母亲眼皮耷拉，女儿在母亲耳边哼起了歌曲，母亲在女儿“渔家姑娘在海边……”的优美歌声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女儿对身旁的保姆说：“这些餐巾纸质量很好，擦汗后不要扔掉，可以抓其它的肮脏东西，能节省就节省。厨里的水果很多，你可以拿去分给你的护工姐妹们吃。”一个连餐巾纸都要重复使用的节约人，怎能舍得让护工姐妹把水果分给别人?保姆后来告诉我们病友们:“她女儿(老人外孙女)昨天还给我买了一件羽绒衣。”原来，他们家有良好的孝敬老人的家风。他们这么厚待保姆，目的就是希望保姆更好地护理老人。吃中饭了，母亲的情绪是抵触的。女儿在妈妈耳边温柔地说:“妈妈，小时候，你劝我吃饭时说，人是铁，饭是钢，人不能不吃饭。来，张开口。”母亲乖乖地张开了嘴。妈妈：“想吃水果吗?香蕉、葡萄、火龙果……都有。”女儿一ロ气报出了十来种。“火龙果。”女儿拿了个红彤彤的火龙果，切成多片，一边喂，一边问:“妈，好吃吗?”“好吃。”女儿给母亲喂食火龙果
母亲吃好了火龙果，女儿靠近妈妈的头，问:“妈妈，你开心吗?“开心。”“我们唱歌好不好?”“好。”“唱什么呢?你来吧，你朗诵一句，我唱一句。”母亲居然很清晰、很兴致地朗诵起来:“不忘阶级苦……”女儿优美的旋律立即附了上来。就这样，母亲一句接一句地朗诵，女儿一句接一句地唱歌，母亲足足朗诵了好多首。最后，母亲说:“真开心。”女儿也说:“真开心。”奇怪，在女儿每次报出一连串水果名称时，母亲好几次选择的都是火龙果，老人对火龙果情有独钟!接连两个休息日，医院陪妈妈足足十个小时以上。女儿一到病房，就来床前问：“妈妈，你舒服吗？我带了水果、鸡汤，你要吃什么？”“妈妈，要喝开水吗？”“不要。”“你张着嘴，不是口渴吗？”“不是，我要喝鸡汤。”“妈妈，你好过吗？”女儿摸着母亲的额头问。女儿抚摸妈妈的额头：“你好受吗？妈妈。”
“妈妈，你累了，睡一会儿吧！”“妈妈，我要回家了，再见！”母亲问：“你什么时候再来？”妈妈恋恋不舍……一整天，温柔的“妈妈”一词，被女儿足足呼唤了几百次。保姆说，她是前年6医院护理老人的。老人是摔伤做手术一直住院，她的子女、孙辈们一个个对老人都这么好。远在美国的儿子总是主动承担经济费用。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难得彼此都成“开心果”！作者简介：
胡晓，年出生，浙江温州人，师专毕业，函大学历，退休警察，工作期间，曾在《温州日报》、《浙江法制报》、《中国法制报》等报刊发表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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