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演员那么多,可黄渤为什么是我们都爱的

他盲打误撞闯进电影业的年,正是中国电影票房历史最萧条的时期,当年全国总票房8.6亿元。现在,多方预估中国电影票房今年很可能突破亿。国产电影票房前三名《泰囧》、《西游·降魔篇》、《心花路放》,每一部都远超年的总票房,每一部里都有黄渤的名字

看脸时代

似乎没多少人对黄渤有良好的第一印象。

管虎第一次见黄渤的照片,是黄渤寄来的歌舞演出海报。管虎记得,西装革履,油光水滑,“像个香港的二流子”。在黄渤的记忆里,那张海报更夸张,穿半透明纱衣,露8块腹肌。

是的,常年跳舞的运动量,让他那时有8块腹肌。

演员王迅第一次见黄渤有另一种糟糕感受。那是拍《疯狂的石头》时,王迅演四眼秘书,被分到和黄渤一个房间。黄渤已经扮成了黑皮,长头发、烂夹克,走路、形体都是小混混的样子。“可能他入戏太深,怎么看都是挺操蛋的一个人。”王迅笑着讲,自己是军人,接受不了这种社会丑恶面:“我俩一句话都没说。我待了不到5分钟,就去找制片主任,说我要换房间。”

而演员闫妮,第一次见黄渤时说:“我跟你演夫妻呀,我知道我要走向丑星的行列了。”黄渤回答:“我跟你一起演,我想我要走向帅哥的行列了。”闫妮不好意思起来,调侃别人怎么反被夸了:“那我以后不这么说你了,我要夸你!”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看脸的时代。非要再加一条重要的,那也会是看身材。称自己是“外貌协会的”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有人像多年前中学生作文里常写的那样,用“心灵美更重要”来反驳,顶多说“心灵美也重要”。

黄渤向来擅长自我调侃。在外貌问题上,他的调侃方式不是提前贬损自己,让对方无法再贬,而是见缝插针地夸奖自己。比如和赵又廷一起接受采访,赵又廷说到自己喜欢在拍摄现场玩游戏,黄渤就接一句:“我发现帅哥都喜欢玩游戏,比如金城武、谢霆锋,好像帅哥都这样。”赵又廷认真地顺着讨论:“林更新也是。”黄渤突然一转:“其实我也是,我没事在家就玩。”全场大笑。赵又廷被问“你介意别人说你是偶像派吗?”他回答:“有一点介意的。”黄渤接一句:“我为什么从来就不介意?”大家又笑。

宁浩认为,偶像是神。“偶像这个词是来源于宗教的,是生殖崇拜。帅与美丽代表的是基因优秀,大家对生殖崇拜是本能。”而以黄渤的长相成为如此走红的明星,“那他得付出多得多的努力啊,毕生的努力。”

谈起宁浩和管虎这两位跟自己合作最多的导演,黄渤会觉得跟宁浩更接近:“我们的教育背景、家庭背景、所处的社会阶层都很相似,所以感觉很接近。”而背景更精英的管虎则是另一种感觉,亦师亦友。宁浩对此的总结是,“我在太原,黄渤在青岛,都是中型城市的边缘化社会小青年。中国的上一个时代又是一个趋同发展的时代,所以我们从阶层、心理结构、审美意识等各个方面都比较相近。”

为什么黄渤这么红?而不是有类似因素的其他人,比如王宝强。对这个问题,宁浩表示不同意,“你不能拿城市原住民的体验来概括全国人民的体验。你如果真的站在比方进城务工人员的角度来说,他有可能更爱王宝强。没有任何一个体验是可以涵盖所有人的。这已经是一个多元的世界。”

黄渤是剧组里的开心果。他喜欢拿着手机四处拍照。一个戏拍下来,他手机里有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在现场睡觉的证据。这导致他自己撅着屁股去拍树下的小蘑菇时,也会被别人报复偷拍。他拍到逆光的小树叶,上面的叶脉、绒毛和小露珠很清楚,就会得意地拿给组里的著名摄影师宋晓飞显摆。

在新疆拍《无人区》的时候,黄渤天天在戈壁滩上捡各种好看的、奇怪的石头,每天带回酒店两兜子,准备以后送朋友。日积月累,酒店房间里堆满了石头。最后实在太多,黄渤就没带走。酒店服务员来找剧组谈:你们那人怎么回事?房间里全是石头,你们得找一个人把石头搬出去。

“他是一个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的人,”宁浩总结:“到了新地方,即使头天晚上拍大夜,熬了一夜,两天没睡觉了,马上要赶飞机走,但是现在有一个小时,他也要冲出去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就是热爱生活。”

黄渤有选择困难症。他爱买玩具,买的冰箱贴能贴满四五个冰箱。和黄渤同演话剧《活着》的演员丁一滕记得,在德国巡演时,他在乐高店碰到黄渤,黄渤兴致勃勃地问他哪个好啊,他回答都好,黄渤就一样买了一个。更著名的例子是,黄渤搬了新家,半年过去了还睡床垫,因为不能买好多个床,他就一直挑不到最合适的床。

黄渤一直有着著名的“服务型人格”。庆功会上,他会满场串着招呼人。发布会上,他会发挥幽默的控场能力,旁边的人被问到尴尬问题时就出来熟练地化解。他也会故意摆个搞怪造型,说点“除了贾宝玉,啥都能演”这样的话,方便记者拿回去作标题。有不太熟的人在场,他就不会让冷场出现。直到只剩下特别熟的朋友了,他才能自如地让“多么美的冷场”降临,不再觉得尴尬了。

就像那个21年不变的手机号,黄渤没变的还有依然喜欢聚会的氛围,老不愿意在聚会时说结束。“从小哥们儿给我起个外号叫腚沉,就屁股沉,别人不说走永远不走。”那种真正的朋友聚会。

40岁,本应不惑。黄渤却说:“人家会根据自己的各种不惑去追寻,我就保持在惑的状态吧。”他不喜欢再去琢磨已经想好的东西,连拍长片都决定要拍一个探讨的过程。“琢磨不太定的东西,我才觉得是有意思的。”

他已经很少再有挫败感。甚至故意去接一些失败率很高的工作,比如在周星驰导演的电影里扮演周星驰的经典形象孙悟空。他说:“就想尝点不一样的,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失败就失败了呗。”可是,他又成功了。在众多银幕经典的孙悟空中,他竟然又立起来一个新的形象:苍白、孤独、神经质。却又让人相信被压了年的猴子,就应该是那样的。

挫败感还是没有来。黄渤遇上的是“特别讨厌的茫然”。

回忆起小时候做的最出格的事,黄渤说:“就是不要什么正式工作,毅然决然地逃出家去演出,十八九岁的时候。”

而最近一年做过最出格的事是“待在家里面一个多月,不接任何工作,没事就做饭、画画,什么事都不干”。

十八九岁时雄心满满闯世界,四十岁时又想停一停跟自己相处。听起来是许许多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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