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安年,是这大凉唯二的嫡公主。
因为我上面还有个姐姐,是大凉的镇国长公主,仔细算了算,还没有我的时候,我的姐姐就薨了,姐姐也成了整个皇宫的禁忌。
我甚至连姐姐的名讳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镇国长公主,是百姓爱戴也是皇室尊敬的人。
2.
我是璟元18年的夏天出生的,母后这年大概32岁,我和弟弟的出生让本就专宠的母后更得了父皇宠爱,母后给我取名“安年”,弟弟则是叫“鹤竹”。
那时年岁尚小并未读懂父皇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难过,只记得父皇曾说因为我是公主,公主只要平平安安的无忧无虑的长大便好,而弟弟需要顶天立地也要保护我这个姐姐。
没一会儿,父皇就把我和弟弟交还给了奶嬷嬷,匆匆离开了。
而母后很少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往往只有在母后从小佛堂中出来的几日或父皇来母后宫中用膳时,母后才会对我笑会很慈爱的关心我,有时还会给我送来小点心。
3.
小小的我总是很期待这些时候,也很努力的完成自己的课业。
可能是我愚钝总是拿不到小测时的甲等,每次母后知道后都会很生气,会拿竹板打我的手心,嘴里念着“林安年,你怎么那么愚笨,为何连甲等都考不上。”
我也很难过,可并不是因为被母后责骂,而是因为自己愚笨让母后失去了为数不多的笑容,其实母后出现在宫里的时候不多,一月里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小佛堂里礼佛。
后宫的事务都是妤贵妃在代为打理,而母后的小佛堂从来不让任何人入内包括父皇,但是父皇也纵着,来母后宫中母后不在时,他也只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出神的望着那棵被母后亲自养护的桂花树,比起我他们好像更爱那棵桂花树,我也带着这个疑问问过奶嬷嬷,嬷嬷只是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皇上皇后怎么可能不爱我,只是他们很忙,所以无法像寻常百姓家那样爱护孩子。
于是我再次拾起了那些渴望,渴望着他们对我的爱。
4.
我一直都很羡慕三姐姐,她像是一块被人珍藏的玉,白净无暇,她每月都会有一件她母妃亲手绣的新衣裳,每次小测即使考了丙,妤贵妃也只是慈爱的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下次努力就好了。
三姐姐总是能扑到妤贵妃的怀里撒娇,每次休息的时候,妤贵妃都会拎着点心盒子来,我们在的也都能分上一块,那甜甜的牛乳糕咬一口都满口生香,而我平常吃的最多的是我很讨厌的桂花绿豆糕,每次吃完身上都痒痒的,但那是母后带给我的,所以即使我不喜欢吃,我也会笑眯眯的吃下去。
有一次我把牛乳糕包在手帕里想带回去给母后尝尝,可母后在看见以后,第一次重重的扇了我一巴掌,把我掀翻在地上,而那块白净的被我当成珍宝的牛乳糕骨碌碌的滚到了角落,沾满了灰尘不能再吃了,那天母后发了好大的火,让我去殿门口跪着,那一刻我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厌恶这个情绪。
5.
晚秋的风在夜里也是刺骨的,从太学回来到现在,细算也有三个时辰了,石板的冷意一点一点的窜进膝盖,整条腿从开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疼到后来整个下身都没了知觉,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已经不成样子的牛乳糕,奶嬷嬷因故跟母后告了假回乡去了。
而我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每次去太学只有我一个人是孤零零的,从二姐姐到五姐姐身边都有丫鬟和陪读的,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去太学时母后说过什么,只记得她说要我自立自强。
奶嬷嬷心疼我,每月都从她那本就不多的月俸去贿赂御膳房想让我吃的好点,可惜后来被母后发现挨了罚,我也不忍嬷嬷受罚,也不让嬷嬷弄了,不值当。望着母后的殿门里面并没有灯火通明,唯一的一点光都出自于母后殿里的小佛堂,每一次母后在我这里生气了都会去佛堂,感觉随着年岁渐长。
母后在佛堂的时间越来越多,也许是我真的愚笨,总惹母后生气,就这样想着念着,感觉整个脑袋变得越来越昏沉,最后好像是下雨了,雨点子砸在身上,想着这也挺好的,就不会再拖累其他人。
6.
我原来以为我会就这样没有人在意的躺在雨里,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裹在一个软软香香的被子里手也被握着,可能是从来没拥有过这样的温暖让我格外的不适应,想挣脱也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许是动作大了些,将边上的人给搞醒了,我刚想道歉,却听见三姐惊喜的声音“母妃,快来!六妹妹醒了!”
我猛然惊醒,仔细瞧了一眼宫殿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住的偏殿,而是妤贵妃的毓光宫,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想挣扎着起来给妤贵妃道谢,却被三姐按住了,进来才发现不止妤贵妃一人,还有父皇和好久不见的弟弟,弟弟看见我醒了,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了我的床前,一边抽抽嗒嗒的哭,一边说着
“阿.....阿姐....你都睡了四天了,你知道我看见你躺地上我摇你喊你都不搭理我,给我吓坏了,我想去找母后,却发现母后又去礼佛了,呜呜呜,没办法我只能找到妤贵妃娘娘,娘娘心好,亲自带着人把姐姐带了回来...”弟弟话还没有说完,我听见父皇轻咳了一声“好了,鹤竹,回来,你姐姐身体还没好。”
因为被三皇姐按着我起不了身,只能对着妤贵妃轻轻颔首,道了句“谢谢娘娘,安年欠您一份情,往后三姐姐有什么安年帮的上忙的,可以来找安年。”
其实我看见了父皇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和挣扎,但是我不想去猜了,我好像也没有怎么期待父皇的爱了,毕竟父皇子女众多,又怎么可能人人平等呢,比起其他一些直到去了封地或者出嫁才堪堪能见到父皇的公主皇子们,我好像已经好太多了。
妤贵妃替我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安年好好休息,你父皇给你单独的宫殿,好了以后就去那里住吧,等你母后礼佛出来了,我会告知的。”
7.
就这样在妤贵妃的宫里休整了半个多月,在腿能正常下地行走了之后,就告离妤贵妃,去了父皇给我批下的海棠居离太学很近,走两步路便到了,进宫时发现奶嬷嬷也在,边上还带了一个和我年岁相仿的小女孩,看样子和服饰应该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宫女,走进发现她跟奶嬷嬷长得也有七八分相似。
见奶嬷嬷轻轻的推了一下那个姑娘,姑娘走到我跟前啪唧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朝我磕了一个响头“奴婢是陈嬷嬷的女儿,叫阿娣,以后就跟在公主身边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赶紧将她拉了起来,淡淡的道“阿娣这个名字听起来没有福气,以后就叫福心吧。
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福气的,跟在我身边不如别的主子那里,我这没怎么多规矩,但也只能保证你吃饱饭,要是愿意以后就是这海棠居的大宫女了,也跟着我去学堂吧。”
没一会儿父皇又送来了几个太监丫鬟,可能还是不习惯,就跟杨公公说了一声全部送了回去。有了自己的居所后,奶嬷嬷和福心经常在小厨房里捣鼓些以往从来没吃过的民间美食,在晌午休息的时候就不用窝在角落里歇着了,可以回宫和奶嬷嬷跟福心一起用午膳,福心年纪不大,手可灵巧了,在院子里给我扎了一个秋千,经常在下学后关上我的课业推我去院子里荡秋千,她还会用草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也会教我。
我好像也从中找到了一份独属于我的关心和温暖,就像是一块小小的饴糖,小时候也馋过想要拥有过,被母后拒绝后,终于在13岁的时候自己帮自己拥有了。
8.
有了福心这个开心果后,好像日子也过得快了起来,春夏秋冬也变得生动了,一晃眼又是四年的时间,这四年我也不止一次盼过,希望母后能来看看我,可听到的也只有奶嬷嬷说皇后娘娘又去礼佛了,天凉了公主回屋吧。好吧,原来我以为我不在期盼了,其实我还是那个常常仰着头等待着父母的雏鸟,希望分到一点哪怕短短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