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茂强还有很多计划要完成。他和发小约了酒,打算这次出完任务后回去聚一聚;几个朋友准备结婚,有好几场喜宴正等着他;到了过年,他要和交往4年半的女朋友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去买房,如果一切顺利,他很快会成为一名新郎。
一切在10月21日被打破,蔡茂强永远留在了这一天,距离他的23岁生日还有两个月。
10月17日,湖南新田县发生森林火灾。事发当日,蔡茂强与队友在组织和掩护地方扑火队员撤离中,因现场突发爆燃,身受重伤,经全力抢救无效不幸牺牲。
他的骨灰被带回家乡四川汶川,当地人民在汶川博物馆为他举办了追悼会。孟凡站在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中,看着发小的骨灰盒被捧着从面前经过,腿有些发软,“太可惜了,将近1米8的小伙子,变成了这么小一个盒子。”
蔡茂强在救援现场。图/受访者提供
噩耗
家人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事发当晚9点半左右,蔡茂强的父母接到了儿子去世的噩耗。姑姑和姑父说,他们是在晚上10点多收到的消息,“知道的时候(我)不像样子了,心脏受不了,人也麻得受不了。”
孟凡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妈妈打来的告知电话,心里“咯噔”一下,没敢相信,立刻给发小和亲戚打电话询问。消息传开,几分钟后,所有朋友都在相互打听。
最终,来自蔡茂强战友的确认给了孟凡当头一棒。彼时,他正在开车,“瞬间一身都麻了”,他紧急把车停在路边,不敢再动。
另一位发小得知消息时,正在十六七层楼高的地方进行高空作业,接到电话后,他险些撑不住,死死握住手里的铁杆,10多分钟的时间里,他没法动弹。
蔡茂强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发在20号晚上8点55分,照片中,他在去往救援的路上,远处绿色的大路牌上写着“欢迎您来到湖南”。文案里,他说:“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一个发小在评论区问他去哪儿,他回复“打火”。这是当天晚上9点36分,他在朋友圈的最后一条回复。
这几天,最后一次和蔡茂强视频通话的情景常常在孟凡的脑海中浮现。20日下午,蔡茂强到达贵州铜仁,在通往湖南的大巴上,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沿路风景的视频,孟凡看到了,给他留言,没过多久,来自蔡茂强的视频通话邀请弹了出来,这是两个朋友间一贯的交流方式。
两人闲聊了几句孟凡的生意,视频中,蔡茂强还笑嘻嘻地催问他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孟凡当时以为发小是去湖南参加培训,没有多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后悔,“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应该跟他说一句注意安全。”
选择
蔡茂强出生于汶川萝卜寨,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羌族小伙。寨子在山上,只有多户人家,村民之间都相互认识。孟凡和蔡茂强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总是一块玩,也常常一起割猪草、挑水、挑粪,兼做些农活。
孟凡介绍,早期,寨子整体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汶川地震前,村民们住在老旧的黄泥土房里,大多以务农为生,蔡茂强一家也不例外。蔡茂强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去年成了一名军人。
8岁那年,蔡茂强家里遭遇大火,房子被烧毁,爸爸妈妈带着兄弟俩到汶川街上租房住。为了生计,夫妻搭档,做起了小生意,卖一些阿坝州的特产,例如牛肉干、车厘子、红脆李子等。
一年后,汶川地震,蔡茂强一家被武警从废墟中救了出来。孟凡猜测,这两件大事或许给蔡茂强选择成为一名消防员带来了影响。
年12月,蔡茂强加入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阿坝支队汶川县大队。据媒体报道,入职以来,他先后参加了森林草原灭火任务14次、综合救援任务6次。今年8月,因为在重庆大足森林火灾扑救任务中表现突出,他还受到1次嘉奖。
几乎每一个身边人都能感受到蔡茂强的变化。在“四川森林消防总队”